《当代美国博物馆考察》博物馆的性质
《当代美国博物馆考察》博物馆的性质
时间:2004-06-15

      就世界近代博物馆的起源而言,私立博物馆无疑早于各种公立博物馆,而最早的公共博物馆也是建立在私人捐赠品基础上的。


皮博迪·埃塞克斯博物馆



   美国博物馆建立的基本模式

  由私人捐赠藏品、由政府或社会提供场所的这一模式后来被移植到美国,几乎成为其国立博物馆、州立博物馆、市立博物馆和郡立博物馆建立的“标准”模式。

  美国博物馆无论国立、州立、市立、郡立还是私立,绝大部分是在私人藏品捐赠或信托基础上建立的。翻开美国博物馆名录,凡是带有姓氏的,几乎全属此类;而不带姓氏的,据笔者所知也大都属于此类。事实上,在笔者调研所及的范围内,还没发现一家从藏品到馆舍完全由政府包办建立起来的,即使是国立的史密森尼研究院和国家艺术馆也不例外。从现存最早的皮博迪·埃塞克斯博物馆(建于1799年)到最新建立的性博物馆(2002年9月28日开馆),从有300多万件藏品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到只有320件藏品的金贝尔艺术博物馆,从最富有的盖蒂博物馆到因缺乏资金濒临关闭的若干博物馆,从史密森尼研究院的国立博物馆到洛杉矶郡立艺术博物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私人捐赠或信托的藏品在建馆之中(尤其是建馆之初)起着重要作用。


性博物馆


  但是,一旦博物馆建立之后,除极少数打着“博物馆”旗号的企业外,美国的博物馆(不论是国立还是私立)就都变成了事实上“公有公营”的非营利性机构,不同程度地代表着公众利益的各博物馆董事会对各馆事务尤其是资产具有最高决策权,日常行政一般委托由董事会任命的馆长全权负责。即使是国立博物馆,美国政府部门一般也不干预其管理工作,例如史密森尼研究院的各博物馆,其大部分经费来源于联邦政府,但是政府从不直接干预其内部事务。各级政府建立的博物馆也通常是由董事会负责或在政府代表监督下管理,而且各级政府建立的博物馆普遍在资金上不同程度地依赖于私人企业或基金会的支持。


   政府对博物馆的资助

  另一方面,许多私立博物馆也从各级政府获得财政或其它资助。最典型的如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它属于私立博物馆,但其位于中央公园的整座馆舍及地皮均属于纽约市政府的财产(一说是1977年扩建馆舍时作为市政府提供经费和其它支持的交换条件,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将其馆舍和地皮的所有权转让给市政府),纽约市为该馆免费供电、供暖并负责设施及藏品安全,此外每年还负担该馆大约三分之一的运作维护费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认为自己对纽约市的旅游收入、文化教育等作出了重要贡献,因此市政府有义务对博物馆给予支持。当近几年纽约市政府在50亿财政赤字压力下试图削减对博物馆的经费支持数额时,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通过多种渠道包括曾担任蒙特伯诺馆长家保姆的现任纽约州议会发言人等向纽约市政府施加压力,迫使市政府2002年再次重申了其对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承担的上述义务并允诺将每年资助的运作经费提高到240万元,同时全额负担电力、热力费并为重要的基础设施和资本建设项目提供一定资金。

  德克萨斯州奥斯汀市的墨西哥艺术博物馆与当地市政府签订了一项协议:该博物馆在50年内每年举办一项展览,以换取市政府74万美元的经费支持。


佛罗里达西棕榈滩的诺顿艺术博物馆


  佛罗里达州政府在美国国内常常被指责对教育支持不够,但它十分重视旅游业,诺顿艺术博物馆按参观人数计算在当地一直是第一旅游点,应此当地政府对其十分重视,每年给予博物馆一定经费资助。

  当然,在美国也有像波士顿美术博物馆那样,为保护自己的独立性,避免政府干预,从1870年建馆之初起就明文规定不接受任何政府经费资助的,但这属于特例。财大气粗的盖蒂博物馆和金贝尔艺术博物馆虽然不需要政府的经费支持,但也设有专门机构或人员负责与政府沟通并保持良好关系。

  在美国政府和公众眼里,似乎也不大在乎国立博物馆和私立博物馆的差别,除了对二者均给予各种资助外,另一个典型例证是:1965年,埃及政府“为感谢美国政府在修建阿斯旺水坝时为拯救附近的努比亚文化遗产所作出的贡献”,将一整座登度神庙作为礼物赠送给美国。当时美国有多家博物馆都积极向政府争取获得该神庙的安置权,最终私立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击败国立的史密森尼研究院和其它博物馆获得了这一特权。

  事实上,作为一个普通参观者所能感受到的美国国立博物馆和私立博物馆的最明显差别似乎只在于:国立博物馆在正式场合及文字材料上使用公制度量单位(如:米、千克),而私立博物馆均采用英制度量单位(如:英尺、磅)。美国还有一些私立博物馆也冠名National,常被误译为“国立”,其实以译为“全国”或“民族”为妥,如“全国艺术界妇女博物馆”(The National Museum of Women in the Arts)、“乌克兰民族博物馆”(The Ukrainian National Museum)等。


   关于公立博物馆

  一般来说,各级政府建立的博物馆相对较少受私人捐赠附加条件的影响,它们能够更加自主地决定举办何种展览等等,更加注重社会效益,而不必过多考虑经济回报。例如,国立的史密森尼研究院在诸如开发亚克钦印第安生态博物馆和建立安纳柯斯提亚社区博物馆这些方面就往往比私立博物馆更有主动性和积极性;某些具有历史、艺术或科学价值但缺乏“社会卖点”的展览也多由国立、州立、郡立博物馆举办。


史密森尼艺术和工业研究院


  但是,政府直接介入管理的个别博物馆却常常因官僚主义导致效率低下和浪费严重。例如洛杉矶郡有一年柏油生产过剩,当时的郡立艺术博物馆不得不按照政府的意图花钱购买大量柏油把馆内外的道路反复铺了三次,此事至今仍传为笑谈。

  目前,各级政府已基本不再干预国立、州立和郡立博物馆的具体事务,但这并不等于政府对博物馆失去了影响。例如,目前在美国建立一家博物馆通常要经过下列程序:

  (1)由发起人向州政府提出申请,申请材料包括:建馆宗旨,财政来源,非营利机构证明,董事会成员基本情况等。

  (2)州教育部门会同其它部门或机构进行审核。

  (3)国内税务局和州务卿分别召集发起人面谈。

  (4)州政府审批。

  关闭一家博物馆也必须经州政府批准。而且政府对各类博物馆还负有监督之责,加上前述在经费等方面的支持,可以说美国各级政府对各种博物馆实际上具有全方位的潜在影响力。一旦政府认为博物馆的活动过分偏离了轨道(例如举办可能引起宗教冲突的展览),政府也会以公众代言人身份施加压力予以干涉,作为“公共机构”的博物馆是不可能完全置“公共舆论”于不顾的,近年发生过博物馆馆长在这类情况下被迫辞职的实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