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9日上午，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张云研究员，在故宫博物院作“大元国师八思巴的传奇人生”专题讲座。该讲座为“祥开万象：故宫与西藏文物联展”系列讲座第五讲。讲座由故宫博物院副院长任万平主持，故宫博物院故宫研究院主办，故宫博物院研究室和宣传教育部联合承办，旭日慈善基金特别支持。讲座在故宫博物院报告厅举行，来自院内外近三百余位听众现场聆听了讲座。

张云研究员演讲

　　张云研究员现为中国藏学研究中心二级研究员、学术委员会委员，陕西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特聘研究员、陕西师范大学中国西部边疆研究院博士生导师，四川大学中国藏学研究所学术委员会委员、四川大学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研究基地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博士生导师，中央民族干部学院兼职教授，青海师范大学“涉藏地区历史与多民族繁荣发展研究省部共建协同创新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中国西藏文化保护与发展协会理事、中国人权研究会第五届全国理事会常务理事，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民族学学科规划评审组专家，“新世纪百千万人才工程”国家级人选，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担任多卷本《西藏通史》执行总主编，著有《元代吐蕃地方行政体制研究》、《吐蕃丝绸之路》、《上古西藏与波斯文明》等专著十余种，合著十余种。著作曾获“中国出版政府奖”、中国藏学研究珠峰奖特别奖等。

讲座现场

　　讲座伊始，张云老师介绍了八思巴的少年时代。八思巴出身于著名的昆氏（元史作款氏，仇生）贵族。昆氏家族发迹于8世纪初叶。到宋熙宁六年（1073年），家族中的昆·贡却杰布在本波山下创建萨迦寺，创立萨迦派，成为藏传佛教几大重要宗教派别之一，昆氏也成为后藏地区的大贵族。八思巴于宋端平二年（1235年）3月6日诞生于后藏昂仁的鲁孔地方，本名罗追坚参（又译罗古罗思监藏、罗古罗思坚藏），是桑查·索南坚赞和贡噶吉的长子。因此年是藏历木羊年，故小名叫“娄吉”，即“小羊人儿”之意。八思巴天赋异禀，学习五明（大五明包括声律学、正理学、医学、工艺学、佛学；小五明包括修辞学、词藻学、韵律学、戏剧学和星象学）不教即通。据称，他3岁就会口诵真言，大家都觉神奇，称其为“八思巴”，即藏语“圣者”之意。


　　在第二部分，张老师讲到了八思巴参与了步入政坛的预演“凉州会谈”。在八思巴成长的过程中，大蒙古国崛起，并向四面扩张。宋嘉熙三年（1239年），蒙古的兵锋直指西藏，次年，元太宗窝阔台之子阔端派将军多尔达（多达那波）率兵进入吐蕃（西藏）。乃马真后三年（1244年），阔端邀请八思巴的伯父、萨迦派教主萨班·贡噶坚赞（萨班）来凉州（现甘肃武威）商量吐蕃归附大蒙古国暨元朝事宜。已经六十三岁的萨班不顾体弱多病，带上了作为萨迦教派昆氏家族僧俗首脑例定继承人的两个侄子，十岁的八思巴和六岁的恰那多吉出发。一路上，萨班拜访多个著名寺院，与各派首领会晤，征询意见。八思巴随伯父学法，并受了沙弥戒。元定宗贵由元年（1246年），萨班一行到达凉州，并在第二年（1247年）正月与阔端会谈，这就是改写西藏地方历史的凉州会谈。这次会谈后，吐蕃正式归附了大蒙古国暨元朝。嗣后，萨班做了阔端的供养上师留居凉州，八思巴也在凉州住了下来，继续跟随萨班学习佛法；恰那多吉则着蒙古服，学蒙古语并娶蒙古王公女为妻。

　　在第三部分，张云老师介绍了八思巴的政治抉择。1250年，忽里台大会在中亚地区拔都的驻地召开。大会通过了拔都的提议，推举蒙哥为大汗。次年7月1日，宗王大臣们共同拥戴蒙哥登基，蒙哥成为大蒙古国皇帝。元宪宗元年（1251年）底，萨班在凉州幻化寺圆寂，年仅十七岁的八思巴继承萨迦教派首领之位，并成为凉州幻化寺第二任主持。1252年，蒙哥汗下令在吐蕃括户，并将西藏分封给自己的兄弟。这些蒙古王子在西藏得到封地，又与该封地内的主要教派建立联系，将其奉为上师，还委派自己的官员作为地方军政首领（守土官）。1252年6月忽必烈奉蒙哥之命，从甘肃进攻四川，驻兵于六盘山。忽必烈派人去请在凉州的八思巴和在康区一带活动的噶玛拔希到六盘山与他会见。在1253年新年之际，八思巴给忽必烈传授了萨迦派的喜金刚灌顶。《萨迦世系史》说忽必烈接受灌顶时，还赐给八思巴羊脂玉制成的印章以及镶嵌珍珠的袈裟、法衣、伞盖、金鞍、乘马等，实际上通过这种关系，八思巴成为忽必烈在宗教方面的参谋和助手。


　　在第四部分，张云老师讲到八思巴参与“佛道辩论”的过程。1258年春，一场由忽必烈主持的佛道辩论会在开平府举行，道教方面以全真道的张志敬真人为首，引用《老子化胡经》等经典，主张老子到天竺化身释迦牟尼，是佛教的创始人，佛教是道教的分支。佛教方面以少林寺的福裕长老为首，引用《周书异记》、《汉法本内传》等经典，主张佛陀比老子早生四百多年，不存在老子化胡一说。八思巴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说，汉地最权威的史书《史记》根本没提老子化胡的事，老子自己的《道德经》里，也没有记载，所以此说一定是后世伪造。最后以道士失败告终，忽必烈下令焚毁《老子化胡经》和《老君八十一化图说》，道教辩手全部剃发，改穿僧衣，道教退还此前侵占的佛教寺院。

 

忽必烈像

　　在第五部分，张云老师讲到八思巴受封国师走向人生巅峰的情况。中统元年（1260年）十二月忽必烈继任蒙古汗位，封二十二岁的八思巴为国师，授以玉印，让八思巴统领天下释教。八思巴由此有了全国佛教领袖的地位。至元元年（1264年），领总制院事，统辖全国释教僧徒及吐蕃地区行政事务。至元七年（1270年），忽必烈晋升八思巴为大元帝师，又称帝师大宝法王，简称帝师。此后八思巴建立侍从机构，成为活佛大德拉章的滥觞。八思巴还仿照蒙古宗王的怯薛组织（掌管宿卫的侍从机构）为自己设立拉章组织负责其起居与日常生活。后来拉章制度为许多宗教首领效仿，成为藏族地区掌管一方政教权力的宗教领袖必需的侍从组织。八思巴与忽必烈进行了对话，此后忽必烈以八思巴为上师，奠定了后来元朝礼重藏传佛教、设立帝师制度的基础。八思巴与噶当派迥丹热智也进行了对话，还举办盛大的曲弥法会。至元十一年（1274年）三月，八思巴在真金皇太子的护送下前往萨迦，由其弟亦邻真监藏继承帝师之位。途中八思巴还多次写信给忽必烈问安，并祝贺元军攻克南宋诸城，劝戒行善止杀；并向真金讲解佛教教义，此即后来成书的《彰所知论》。至元十四年（1277年）正月，八思巴在后藏的曲弥仁摩地方（今日喀则市纳塘寺附近），举行聚集七万僧众盛大法会，史称“曲弥法会”。真金以忽必烈的名义充当施主。此次会议，消除了不同意见，巩固了元朝在西藏的统治地位，扩大了萨迦派的地位。

　　在第六部分，张云老师讲到了八思巴建立的卓越功业。首先，八思巴1265年返回西藏后，依照西藏各个地方政教势力管辖范围的大小，划分千户和万户，归属元朝扶植的萨迦地方政权管理。其次，八思巴担任国师、帝师，服务皇室与朝廷。1269年八思巴返回大都，进献他遵照忽必烈的诏命创制的蒙古新字，忽必烈在其“国师”的名号基础上，晋封他为帝师。再者，八思巴创制了蒙古新字即八思巴字。至元六年（1269年）八思巴创制出一套方形竖写的拼音字母，即后来所称的八思巴字。同年，忽必烈下诏将蒙古新字颁行全国，使之成为元代的官方文字。元朝还用八思巴字刻版印行过很多书籍，在当时推行政令、传播文化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同时，八思巴积累了丰富的文献资料。元朝时期，萨迦地方政权十分注重文化建设，八思巴往来于萨迦和大都之时，注意收集各种古籍和经典。八思巴每得到一种新的图书，总要命人抄写、译校，保存在萨迦。因此，八思巴可以被看作是中华各民族文化的沟通者和传播者。而在文化交流方面，八思巴把吐蕃的艺术带到了内地，又把内地的印刷术、戏剧艺术传到了吐蕃。此外，八思巴还积极推动了中尼之间的文化交流。


　　在第七部分，张云老师讲到了八思巴的圆寂。至元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1280年12月15日），八思巴圆寂于萨迦寺拉康拉章，享年46岁。八思巴在萨迦寺圆寂后，忽必烈又为其赐封号“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开教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八思巴死后，翰林学士王磐等为其撰行状。延祐七年（1320年），元仁宗下诏，在全国各路建造八思巴帝师殿，以此永远纪念这位功臣。泰定元年（1324年）八月，元廷“绘帝师八思巴像十一，颁行各行省，俾塑祀之。”追谥为“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开教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

　　最后，张云老师对作为大元国师的八思巴做出了整体评价，将其称为国家统一的维护者、文化交流的沟通者、大元国书的创制者、契理契机的实践者。张云老师的讲座完成之后，故宫博物院副院长任万平研究馆员对讲座的七个主要部分进行了简要的概括性总结，进一步指出元代国师八思巴所具有的重要历史地位。讲座结束之后，很多观众就讲座中的相关问题与张老师进行了进一步的深入交流。